第30章：阿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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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處小山坡上，有諸多土墳，連個墓碑也沒有，頂多一塊木板上面寫著死者的姓名，山坡上樹木蒼郁，一進這裏，便有一股冷風吹來，馮沅頓時想到在餘杭縣的義莊不由得朝阿呆靠了靠，富貴又朝馮沅靠了靠。
“窮苦人家沒有錢，死了人只有隨便找個地埋了，有的連棺木也沒有，如玉好體面，我也是花盡所有才為她制了冥服，打了一幅薄棺，她本就死得冤枉，誰知死後還要受罪。”趙大嬸一路走一路數落，言語痛苦不堪。
“大嬸你放心，胡爺一定抓到兇手，為如玉討回公道。”
趙大嬸長嘆一聲，搖搖頭。
很快，她們來到如玉的墳頭，只有一個土坑，土坑邊散落著一幅破棺木，馮沅正要走上前去，突然竄出一只大黃狗來，嚇了馮沅一跳。
“阿黃，你別跑。”阿銀奔了過來，去追那大黃狗，大黃狗一溜煙的跑遠了。
“這狗......”
趙大嬸道，“這是如玉以前養的狗，自如玉進了王府，這狗便四處亂跑，我們也賴得管。”
馮沅哦了一聲，拍拍胸口，這才低下頭查看棺木，“棺木是用利器劈開的。”
阿呆也蹲在她身邊，細細查看四周的痕跡，“這裏有些腳印，但都雜亂無章。”
“分辨不清。”馮沅沈目道，轉頭問趙大嬸，“是如何發現屍體被盜的？”
趙大嬸道，“今晨燒紙時，見阿黃一個勁的去刨那黃土，叫得兇狠，我走近一瞧，發現不對，這墳頭像是矮了半截，連棺木都能瞧見，趕緊叫了如玉他爹，於是挖開一看，發現棺木破了，如玉不見了，她阿爹才去報了官，胡官爺晨時來過，又匆匆走了，公子也是官場上的人？”
馮沅道，”不是，我是胡爺的助手。“
趙大嬸沒怎麽聽明白，但也沒有細問，一行人又下了山坡，馮沅朝大嬸告別。
”你怎麽看？＂回來的路上，阿呆問道。
馮沅有些垂頭喪氣，“沒什麽線索。“
”不，有一點。“阿呆道，“如玉是王妃身邊的大丫環，一月的工錢應該不少，那位大嬸也說了，如玉孝順，每月都會將工錢拿回家，可她家卻家徒四壁，不應該如此。“
馮沅聽言恍然大悟，“對呀，我怎麽沒想到。”馮沅瞬間如打了雞血，“阿呆你去向鄰人聽一下如玉家的情況。”
阿呆點點頭，富貴道，“如玉的屍體可與飛天大盜楊季有關？會不會是他盜了屍體？“
“為什麽這麽說？”
富貴道，“楊季暗戀如玉。”
馮沅想打他，又聽見一陣狗聲，那只大黃狗從他們身邊飛跑而過，不知怎的，馮沅大喊一聲，“抓住那只狗。”
於是，三人朝狗追去，別看阿呆武藝好，但抓狗還不行，一陣雞飛狗跳之後，才將那黃狗抓住，但客棧店小二說，動物不能進，他們只得將阿黃送到胡家，讓胡三妹照顧。
“為什麽不送還給如玉家？”富貴不解問，馮沅聳聳肩，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之後阿呆去探聽如玉家的情況，馮沅與富貴沒有等到胡榮，先回到客棧。
京畿錦衣衛北鎮撫司衛所及詔獄座落在皇宮西華門，獨立辦公，不與官署同門，中間隔了一條禦街，這是一座看上去就陰森恐怖的建築，高高的鐵墻，厚重的鐵門就有數道，校場內時常傳來練兵的聲音，隔一時段，鐵門便會打開，數騎進出，消息往來頻繁，在這裏你聞不到一絲生機，充斥於感觀的是神秘，厚重，還有血腥。
賽哈智從小便在這裏長大，他是個孤兒，對他而言，這裏是他的家。
一路走來，不停的有人給他行禮，雖然他目前不屬於北鎮撫司，而是供職於皇宮禁衛軍，誰不知道他是紀綱的義子，也是千戶龐英的兄弟。
“龐千戶在嗎？“
“在審詢犯人，屬下這就去稟報。”
“不用了，我自己去找他。”
什麽樣的犯人還需要一個千戶親自審詢？
還未來到詔獄審詢室，遠遠就聽到鞭子的聲音，賽哈智己見怪不怪了，來到門口，他沒有進去，而是隔著鐵門看見龐英坐在木案後，趙忠站在他身側，有獄卒正在鞭打犯人。
“說還是不說？”
“......不認識什麽飛天大盜......”
“再打。”
賽哈智眉頭緊皺，若在以前，他也會眼都不眨，但此番不同尋常了，這時趙忠突然看見了他，在龐英耳邊說了什麽，龐英看了過來，對他笑笑，又對趙忠說了兩句話，起身朝他走來。
賽哈智退到了門外。
“三弟，你怎麽來了？”龐英帶著笑容，意氣風華。
是了，他升了千戶，不該意氣風華嗎？
同樣，若在以前，他會很高興，很興奮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升遷了，他會與他大醉三天三夜，然而，那日龐英請酒，他借口沒有去，自從那事以後，似乎一切都變了，他依舊當他是兄弟，但是卻做不到以前那般親密。
“許久未見，我來看看你。”賽哈智撒謊，頗有些不自在。
龐英豈能感覺不到他的生疏，但他依然很高興，他能主動來找他，他拍拍他的肩，“走，咱哥倆喝酒去。”
賽哈智笑了笑，與龐英相攜而出。
二人出了衛所，來到他們經常去的酒肆，一切還與原來一樣，酒肆不大，甚至還有些簡陋，但這裏的老板極好，那時他們只是小小的緹騎，俸祿不多，老板會賒酒與他們，還有老板的女兒長得明艷動人，龐英常開玩笑，賽哈智喜歡來這裏是否看上了她，賽哈智紅著臉反駁龐英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，那時的他們嘻嘻哈哈，打打鬧鬧，如今佳人有了自己兒子，他們也再不打鬧了，當然不是因為佳人嫁人，他們的確喜歡上了同一人，他知，他也知。
“兩位大人好久沒來了？”老板笑臉迎上，“還是老位置？”
”是，一切照舊。“龐英笑道，老板領二人入座，親自去拿酒。
二人坐下，賽哈智打量著這裏的一切，頗有些感概，”真是好久沒來了。“
龐英先倒了一杯茶，“我倒是時常來，前兩日夏冰也來過。”
賽哈智端茶的手一頓，龐英故意沒有看見，“她還是喜歡這裏的桂花酒，我說給她買回去喝，她不願意，非要親自來。”
“她......還好吧？”
龐英大大方方的點頭，“你放心吧，我會好好照顧她。”言畢，又嘆氣一聲，“他到沒怎麽提及大哥了，但我知道她還是放不下。”
賽哈智聽言心口一跳，有些慌張的喝了一口，龐英依舊看在眼裏。
“她與大哥你別介意。”
龐英苦澀一笑，“我能介意什麽？你還不了解我，她是有情有義的人，她還想著他，這是應該的，我只希望她過得開心些，畢竟大哥己經不在了，以後還有長長的日子要過。”言畢又瞟了賽哈智一眼，義重深長，”其實我在意的還是你，三弟，你可有怪我？“
賽哈智低下了頭，慌道，“我聽不明白。”
這時老板送來酒食又退下，賽哈智拿起酒壺為自己滿滿倒了一杯，抑口而喝，又倒了一杯，又喝，再倒一杯，被龐英阻止，”三弟？還在怪我嗎？”
賽哈智端正坐著，不知要如何回答。
二人都沈默著。
“二哥......”
“你終於願意喚我二哥了。”龐英顯得很高興。
賽哈智一怔，又搖搖頭，“我們不談阿冰，來喝酒。”
“好，喝灑。”
二人痛快飲酒三大杯，隨之都笑了起來，賽哈智微有醉意。
“你還是和以前一樣，不善飲酒。“龐英笑話他，賽哈智搖搖頭，勉強笑道，“如今酒量可是大了許多，是二哥太忙不了解三弟了。”
“哦？”龐英笑道，“是為兄的不是。”
賽哈智為龐英倒酒，無意問來，“二哥最近在忙什麽？”
龐英回道，“漢王府失竊的案子。”
“玲瓏珠嗎？”
“是。”
“這事二哥也要操心？不是三司的事嗎？”
“三司能查到什麽？”龐英不屑，賽哈智笑道，“不錯，三司的那些捕快連一個盜賊也看不住。”
龐英哈哈一笑。
賽哈智道，“皇上重用錦衣衛甚於三司，以後定是二哥前程似錦。”
龐英搖頭笑道，“你整日跟在皇上身邊，皇上更信任你才對。”
賽哈智笑道，“我也是裝裝威風而己。”
“如此，我讓義父向皇上陳情，將你調回北鎮撫司？”
賽哈智搖頭道，“我可不懂審案，我還是喜歡裝威風。”
龐英又是哈哈一笑。
賽哈智又問，“那案子審得怎麽樣了？”
龐英不凝，答道，“沒什麽進展，想不到吳家班的人都是些硬骨頭，咬死都不認識飛天大盜。”
“或許他們真不認識呢？”
龐英湊近賽哈智笑道，“認不認識可不是他們說了算，這你還不懂？”
賽哈智笑了，以前他還真不懂，他只知道抓人，殺人，至於審人，不是他該做該管的事。
”聽說，王府婢女的屍體被盜了？“
龐英不以為然，“一個婢女而己，也許是被野狗叼走了也說不一定。”
賽哈智見龐英根本沒有將案子放在心上，一切都是敷衍行事，微微皺眉沈默了片刻，“那義父的意思是什麽？”
“三司的人常與錦衣衛做對，義父就想與三司較量較量。”龐英道，“咦？你怎麽這麽關心這案子，以前你都不會過問這些？”
賽哈智隨意道，“無聊，隨便問問。”
這不是借口的借口最是體現了賽哈智的性子，龐英不凝，二人又敘了些舊，直到二人皆醉才各自離開。
賽哈智躺在榻上，只覺頭痛，但更多的是疑惑與不解，這兩日他猶如生活在夢中，他也一直在等著大哥的出現，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？這次無論無何他也要得到答案。
如此想著，迷糊之中漸漸閉上了雙眼，也不知過了多久，又嗖的睜開，猛的坐起身來，發現桌前己經坐著黑衣人，不是大哥是誰？
賽哈智一喜，“大哥？”立即起身走了過去。
“查得怎麽樣了？“
未想大哥第一句是問案子。
賽哈智有些失望，還是將與龐英的話說了，“義父雖說是與三司較量，到底是想找到盜賊，不過二哥好像並沒有認真的查，我也不知道二哥為何變成這樣。”黑衣人似乎早有猜測，並不感到意外。
”那李將軍呢？“
”義父與李將軍並沒有什麽交集。“賽哈智挨著黑衣人坐下，“大哥為何在意義父與李將軍？大哥關心漢王案子可有別的什麽深意？大哥為何不親自去問二哥？大哥既然平安歸來，為何也不去見義父？還有......”
“賽哈智。”黑衣人打斷了他的問話，“有些事，你該知道的時侯便會知道。”
又是這麽一句敷衍的話，賽哈智有些怒了，嗖的站起身，紅了雙眼，連聲音都哽咽起來，“大哥這是什麽話？大哥難道一點也不關心大家嗎？在得知大哥失蹤，你可知我們有多傷心?我們足足將杭州城內城外翻了個底朝天，也沒有找到大哥，義父五天五夜不曾合眼，還吐了血，病了數月才好，二哥更是數月未回京城，一直在外尋找大哥，也病倒在路上，還有......”
這次不是黑衣人打斷他，而是賽哈智不該如何交待，“還有一事......我不知道該怎麽說？”
“夏冰怎麽樣了？”黑衣人突然問來，這正是賽哈智不敢提的，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，“大人，大人？”
賽哈智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，他來到門前，“什麽事？”
“屬下聽到大人屋裏有聲音。”
“我沒事，你們退下，不得來打擾。”
外面的人遠去，待賽哈智回過頭來時，屋內己然沒有黑衣人的身影。
賽哈智又急又氣，狠狠的一拳掄在掌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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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窮苦人家沒有錢，死了人只有隨便找個地埋了，有的連棺木也沒有，如玉好體面，我也是花盡所有才為她制了冥服，打了一幅薄棺，她本就死得冤枉，誰知死後還要受罪。”趙大嬸一路走一路數落，言語痛苦不堪。
“大嬸你放心，胡爺一定抓到兇手，為如玉討回公道。”
趙大嬸長嘆一聲，搖搖頭。
很快，她們來到如玉的墳頭，只有一個土坑，土坑邊散落著一幅破棺木，馮沅正要走上前去，突然竄出一只大黃狗來，嚇了馮沅一跳。
“阿黃，你別跑。”阿銀奔了過來，去追那大黃狗，大黃狗一溜煙的跑遠了。
“這狗......”
趙大嬸道，“這是如玉以前養的狗，自如玉進了王府，這狗便四處亂跑，我們也賴得管。”
馮沅哦了一聲，拍拍胸口，這才低下頭查看棺木，“棺木是用利器劈開的。”
阿呆也蹲在她身邊，細細查看四周的痕跡，“這裏有些腳印，但都雜亂無章。”
“分辨不清。”馮沅沈目道，轉頭問趙大嬸，“是如何發現屍體被盜的？”
趙大嬸道，“今晨燒紙時，見阿黃一個勁的去刨那黃土，叫得兇狠，我走近一瞧，發現不對，這墳頭像是矮了半截，連棺木都能瞧見，趕緊叫了如玉他爹，於是挖開一看，發現棺木破了，如玉不見了，她阿爹才去報了官，胡官爺晨時來過，又匆匆走了，公子也是官場上的人？”
馮沅道，”不是，我是胡爺的助手。“
趙大嬸沒怎麽聽明白，但也沒有細問，一行人又下了山坡，馮沅朝大嬸告別。
”你怎麽看？＂回來的路上，阿呆問道。
馮沅有些垂頭喪氣，“沒什麽線索。“
”不，有一點。“阿呆道，“如玉是王妃身邊的大丫環，一月的工錢應該不少，那位大嬸也說了，如玉孝順，每月都會將工錢拿回家，可她家卻家徒四壁，不應該如此。“
馮沅聽言恍然大悟，“對呀，我怎麽沒想到。”馮沅瞬間如打了雞血，“阿呆你去向鄰人聽一下如玉家的情況。”
阿呆點點頭，富貴道，“如玉的屍體可與飛天大盜楊季有關？會不會是他盜了屍體？“
“為什麽這麽說？”
富貴道，“楊季暗戀如玉。”
馮沅想打他，又聽見一陣狗聲，那只大黃狗從他們身邊飛跑而過，不知怎的，馮沅大喊一聲，“抓住那只狗。”
於是，三人朝狗追去，別看阿呆武藝好，但抓狗還不行，一陣雞飛狗跳之後，才將那黃狗抓住，但客棧店小二說，動物不能進，他們只得將阿黃送到胡家，讓胡三妹照顧。
“為什麽不送還給如玉家？”富貴不解問，馮沅聳聳肩，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之後阿呆去探聽如玉家的情況，馮沅與富貴沒有等到胡榮，先回到客棧。
京畿錦衣衛北鎮撫司衛所及詔獄座落在皇宮西華門，獨立辦公，不與官署同門，中間隔了一條禦街，這是一座看上去就陰森恐怖的建築，高高的鐵墻，厚重的鐵門就有數道，校場內時常傳來練兵的聲音，隔一時段，鐵門便會打開，數騎進出，消息往來頻繁，在這裏你聞不到一絲生機，充斥於感觀的是神秘，厚重，還有血腥。
賽哈智從小便在這裏長大，他是個孤兒，對他而言，這裏是他的家。
一路走來，不停的有人給他行禮，雖然他目前不屬於北鎮撫司，而是供職於皇宮禁衛軍，誰不知道他是紀綱的義子，也是千戶龐英的兄弟。
“龐千戶在嗎？“
“在審詢犯人，屬下這就去稟報。”
“不用了，我自己去找他。”
什麽樣的犯人還需要一個千戶親自審詢？
還未來到詔獄審詢室，遠遠就聽到鞭子的聲音，賽哈智己見怪不怪了，來到門口，他沒有進去，而是隔著鐵門看見龐英坐在木案後，趙忠站在他身側，有獄卒正在鞭打犯人。
“說還是不說？”
“......不認識什麽飛天大盜......”
“再打。”
賽哈智眉頭緊皺，若在以前，他也會眼都不眨，但此番不同尋常了，這時趙忠突然看見了他，在龐英耳邊說了什麽，龐英看了過來，對他笑笑，又對趙忠說了兩句話，起身朝他走來。
賽哈智退到了門外。
“三弟，你怎麽來了？”龐英帶著笑容，意氣風華。
是了，他升了千戶，不該意氣風華嗎？
同樣，若在以前，他會很高興，很興奮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升遷了，他會與他大醉三天三夜，然而，那日龐英請酒，他借口沒有去，自從那事以後，似乎一切都變了，他依舊當他是兄弟，但是卻做不到以前那般親密。
“許久未見，我來看看你。”賽哈智撒謊，頗有些不自在。
龐英豈能感覺不到他的生疏，但他依然很高興，他能主動來找他，他拍拍他的肩，“走，咱哥倆喝酒去。”
賽哈智笑了笑，與龐英相攜而出。
二人出了衛所，來到他們經常去的酒肆，一切還與原來一樣，酒肆不大，甚至還有些簡陋，但這裏的老板極好，那時他們只是小小的緹騎，俸祿不多，老板會賒酒與他們，還有老板的女兒長得明艷動人，龐英常開玩笑，賽哈智喜歡來這裏是否看上了她，賽哈智紅著臉反駁龐英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，那時的他們嘻嘻哈哈，打打鬧鬧，如今佳人有了自己兒子，他們也再不打鬧了，當然不是因為佳人嫁人，他們的確喜歡上了同一人，他知，他也知。
“兩位大人好久沒來了？”老板笑臉迎上，“還是老位置？”
”是，一切照舊。“龐英笑道，老板領二人入座，親自去拿酒。
二人坐下，賽哈智打量著這裏的一切，頗有些感概，”真是好久沒來了。“
龐英先倒了一杯茶，“我倒是時常來，前兩日夏冰也來過。”
賽哈智端茶的手一頓，龐英故意沒有看見，“她還是喜歡這裏的桂花酒，我說給她買回去喝，她不願意，非要親自來。”
“她......還好吧？”
龐英大大方方的點頭，“你放心吧，我會好好照顧她。”言畢，又嘆氣一聲，“他到沒怎麽提及大哥了，但我知道她還是放不下。”
賽哈智聽言心口一跳，有些慌張的喝了一口，龐英依舊看在眼裏。
“她與大哥你別介意。”
龐英苦澀一笑，“我能介意什麽？你還不了解我，她是有情有義的人，她還想著他，這是應該的，我只希望她過得開心些，畢竟大哥己經不在了，以後還有長長的日子要過。”言畢又瞟了賽哈智一眼，義重深長，”其實我在意的還是你，三弟，你可有怪我？“
賽哈智低下了頭，慌道，“我聽不明白。”
這時老板送來酒食又退下，賽哈智拿起酒壺為自己滿滿倒了一杯，抑口而喝，又倒了一杯，又喝，再倒一杯，被龐英阻止，”三弟？還在怪我嗎？”
賽哈智端正坐著，不知要如何回答。
二人都沈默著。
“二哥......”
“你終於願意喚我二哥了。”龐英顯得很高興。
賽哈智一怔，又搖搖頭，“我們不談阿冰，來喝酒。”
“好，喝灑。”
二人痛快飲酒三大杯，隨之都笑了起來，賽哈智微有醉意。
“你還是和以前一樣，不善飲酒。“龐英笑話他，賽哈智搖搖頭，勉強笑道，“如今酒量可是大了許多，是二哥太忙不了解三弟了。”
“哦？”龐英笑道，“是為兄的不是。”
賽哈智為龐英倒酒，無意問來，“二哥最近在忙什麽？”
龐英回道，“漢王府失竊的案子。”
“玲瓏珠嗎？”
“是。”
“這事二哥也要操心？不是三司的事嗎？”
“三司能查到什麽？”龐英不屑，賽哈智笑道，“不錯，三司的那些捕快連一個盜賊也看不住。”
龐英哈哈一笑。
賽哈智道，“皇上重用錦衣衛甚於三司，以後定是二哥前程似錦。”
龐英搖頭笑道，“你整日跟在皇上身邊，皇上更信任你才對。”
賽哈智笑道，“我也是裝裝威風而己。”
“如此，我讓義父向皇上陳情，將你調回北鎮撫司？”
賽哈智搖頭道，“我可不懂審案，我還是喜歡裝威風。”
龐英又是哈哈一笑。
賽哈智又問，“那案子審得怎麽樣了？”
龐英不凝，答道，“沒什麽進展，想不到吳家班的人都是些硬骨頭，咬死都不認識飛天大盜。”
“或許他們真不認識呢？”
龐英湊近賽哈智笑道，“認不認識可不是他們說了算，這你還不懂？”
賽哈智笑了，以前他還真不懂，他只知道抓人，殺人，至於審人，不是他該做該管的事。
”聽說，王府婢女的屍體被盜了？“
龐英不以為然，“一個婢女而己，也許是被野狗叼走了也說不一定。”
賽哈智見龐英根本沒有將案子放在心上，一切都是敷衍行事，微微皺眉沈默了片刻，“那義父的意思是什麽？”
“三司的人常與錦衣衛做對，義父就想與三司較量較量。”龐英道，“咦？你怎麽這麽關心這案子，以前你都不會過問這些？”
賽哈智隨意道，“無聊，隨便問問。”
這不是借口的借口最是體現了賽哈智的性子，龐英不凝，二人又敘了些舊，直到二人皆醉才各自離開。
賽哈智躺在榻上，只覺頭痛，但更多的是疑惑與不解，這兩日他猶如生活在夢中，他也一直在等著大哥的出現，他迫切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？這次無論無何他也要得到答案。
如此想著，迷糊之中漸漸閉上了雙眼，也不知過了多久，又嗖的睜開，猛的坐起身來，發現桌前己經坐著黑衣人，不是大哥是誰？
賽哈智一喜，“大哥？”立即起身走了過去。
“查得怎麽樣了？“
未想大哥第一句是問案子。
賽哈智有些失望，還是將與龐英的話說了，“義父雖說是與三司較量，到底是想找到盜賊，不過二哥好像並沒有認真的查，我也不知道二哥為何變成這樣。”黑衣人似乎早有猜測，並不感到意外。
”那李將軍呢？“
”義父與李將軍並沒有什麽交集。“賽哈智挨著黑衣人坐下，“大哥為何在意義父與李將軍？大哥關心漢王案子可有別的什麽深意？大哥為何不親自去問二哥？大哥既然平安歸來，為何也不去見義父？還有......”
“賽哈智。”黑衣人打斷了他的問話，“有些事，你該知道的時侯便會知道。”
又是這麽一句敷衍的話，賽哈智有些怒了，嗖的站起身，紅了雙眼，連聲音都哽咽起來，“大哥這是什麽話？大哥難道一點也不關心大家嗎？在得知大哥失蹤，你可知我們有多傷心?我們足足將杭州城內城外翻了個底朝天，也沒有找到大哥，義父五天五夜不曾合眼，還吐了血，病了數月才好，二哥更是數月未回京城，一直在外尋找大哥，也病倒在路上，還有......”
這次不是黑衣人打斷他，而是賽哈智不該如何交待，“還有一事......我不知道該怎麽說？”
“夏冰怎麽樣了？”黑衣人突然問來，這正是賽哈智不敢提的，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，“大人，大人？”
賽哈智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，他來到門前，“什麽事？”
“屬下聽到大人屋裏有聲音。”
“我沒事，你們退下，不得來打擾。”
外面的人遠去，待賽哈智回過頭來時，屋內己然沒有黑衣人的身影。
賽哈智又急又氣，狠狠的一拳掄在掌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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